第68章 第六十八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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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第六十八章
他來勢洶洶, 周曼儂不得已腳步後退，大門“嘭”地一聲關上，她又被他重重壓回門板上, 被他掐著她的下巴, 一邊吻她一邊咬她, 舌頭在口腔中肆意攪弄。以前還不知道，這個人會這樣沒輕沒重, 須臾, 便迫得她大腦缺氧心臟狂跳。
她也被他這種行為挑起了惱火, 想起這段時間床笫之間, 她要親他，他總是不肯, 偶爾還會用一雙眼略帶嘲弄地看著她，如今這個吻突如其來, 卻不帶任何纏綿味道, 只能感受到發洩。
可她憑什麽給他發洩？她讓他可是讓得夠多的了。
被禁錮在這方寸之地不得回旋，她急了便要咬回去，有一下好像咬得狠了,舌尖嘗到腥甜的氣味，不是她的。
他的動作微緩，她舔著他被她咬傷的舌尖, 想到另一種采取主動權的方式，手剛摸索到他西服褲的拉鏈，下一秒，便被看穿意圖似的打橫抱起, 一直抱到客廳的沙發上。
許袂從外面進來，他的臉, 手，衣服摸起來俱是冰冷。周曼儂卻剛洗完澡沒多久，她身上的睡衣並不厚，通體還是熱的，被他那麽一吻更是快熱瘋了，被他冰涼的手指在身上撫摸過，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似的。
到沙發上，他照樣是將她翻了個面，掌著她的後腦勺，把她的臉被朝下埋進柔軟的墊子裏，這樣最方便他處置她。
她知道他又要來了，立即劇烈地掙紮起來，又是這個姿勢，她恨這個姿勢，因為看不見他的臉。不能和他面對面的時候，會讓她產生一種極大的不安全感，好像完全就變成砧板上的肉，他要怎樣就怎樣了。
“我不要——”她喊，但是許袂根本不聽，動作比前幾次更發狠，一心就要制服她似的，周曼儂力氣沒有他大，只能不顧一切地掙紮。
她生氣了，踢他，踹他，咬他，最後他們發展到好像在近身搏鬥一般，混亂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，是她的手不小心拍到他的臉上，聽上去那就像一個耳光。
許袂沒有下一步動作了，他不再試圖壓制她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的樣子。
周曼儂以為他生氣了，從沙發上跳下來去拉他，她趕到拽住他胸前衣料，腳下卻不穩，往前栽倒的時候把他也一並推倒在地。
最後是兩人都變得十分狼狽，他靠坐在沙發前，而她跌坐在他兩腿之間，臉埋在他胸前，手腳都是軟的，也折騰不起來了，以為他會再把她抱起來扔到沙發上，加倍懲治她方才的反抗。
但是沒有。許袂靠在沙發邊上不再動了，周曼儂隱隱覺得哪裏不對，擡起臉來，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，能看清他臉上有一種非常悲哀的神情。
她擡手去摸他的臉，竟然摸到了涼涼的濕意。
“你哭什麽啊？”
周曼儂頭一回覺得自己真的不懂男人，看著他，內心巨大的茫然與不解。
許袂別過臉，仰頭，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，不願再和她對視似的。
“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好不好？”她說。
許袂就和沒聽到一樣，周曼儂看他這樣有點心軟，勾著他脖子想去親他下巴，又一次被他躲開。
她無奈看了他一會，最後決定把自己剛才打算做的事做完。
許袂本來靠在那裏，人像是死了有一會了，隨便她怎麽搞都行，但還是被弄得身體不得已劇烈一顫，眸色越發深沈晦暗，極度隱忍，喉嚨滾了又滾，本是下定決心不再碰她，最後撐不下去，也只是輕輕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到一邊。
周曼儂也不強求，她手收回來，抱臂低頭看著，“你不難受嗎？”
許袂別過臉，一副難受得要命的樣子，肩線發抖，又好像在求她別再碰他，再一次擡手把自己的眼睛遮擋住了。
周曼儂也不想為難他了，很快地給了他痛快，否則以她往日惡劣，非逼他對她求饒不可。
她拿幾張紙巾擦了一下，“許袂，你喝多了，去你奶奶的房間睡吧，別難受了。”
她把他送進一樓的房間裏，幫他把鞋脫了，被子蓋上，坐在床邊看著他，想等他睡著了再走。
許袂的眼睛慢慢闔上，他的眉頭卻是一直緊鎖著，周曼儂伸出兩根手指，試圖幫他把眉頭撫平，但也沒什麽用。
她又看了他幾分鐘，發現一些不對勁，他是嘴唇也白，臉色也差，皺眉的樣子更像是在忍痛，她的手順著往他胃的位置摸了一下，便看見他額上青筋一跳一跳的。
“疼嗎？”她輕聲問，沒有得到回答。
記得以前這人胃就不是很好的樣子，他自己說過，初中在縣城裏一個不太好的學校寄讀，學那種超級中學的軍事化管理，吃飯沒有桌子，只能站著吃，通常要在十分鐘內解決，學校除了很會虐待學生外，也不怎麽出成績。
不知道這些年，有沒有更嚴重了。
周曼儂看著男人睡著也仍舊緊繃的臉，忽然有了重逢的實感，這十年她取得了她想要的成功，但也有過無數艱難不易度過的時刻——那些痛苦其實都不是因為想念他，她只是在痛苦的時候，最容易想到他。
現在，她忽然開始好奇起這些——這十年，他到底過得怎麽樣，經歷過什麽事情，什麽時候決定不再愛她，又有沒有愛上過別人，和現在的女友在一起是想要踏入婚姻，還是出於愛？
當他只是作為一個意象存在於她的回憶中時，她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，他只是愛意的永恒象征，被她存進畫框掛在墻上，時不時看一眼聊以慰藉——再不會有人像他這麽愛她了，但至少也有人真的愛過她。
所以即便她在夢裏想得快瘋了，夢醒了一臉的眼淚，仿佛深情異常的樣子，也從沒動過真的回去找他的念頭。
所謂白月光有時候是這樣——也許喜歡懷念你，多於看見你，也許喜歡想象你，多於得到你。
剛重逢的時候，她還自以為是地停留在對許袂的想象裏，對他所謂的現任女友也完全不當一回事，那種心理說出來也許可笑，但確實就是如此——她就覺得他應該是她的。
這是她自私自戀又瘋狂的一面，她完全蠻不講理、不可理喻地認為，他應該像她的私人物品一樣永遠屬於她，愛過她就一生愛她，到死那天也愛她。她完全不相信也不能接受，他能做到先一步放下她忘記她。
現在她終於有實感，他同樣也是個活生生的人，並不是她用來在回憶裏做戲的那個木偶。而她——後悔回來嗎？後悔認識這個不再是少年的許袂嗎？
-
周曼儂特意定了一個鬧鐘，六點起來，她打著呵欠下樓的時候，心想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醉鬼這麽防備。
結果推開一樓房間的門，看見他已經站著在穿衣服了，天知道怎麽醉成那樣還能這麽早起。
人也已經清醒，雖然太陽穴處一抽一抽的，顯然在因為宿醉頭痛，平添幾分煩躁之氣，眼神冷淡地掃過來，“你開別人房間的門，都不需要敲一聲的嗎？”
一大早就夾槍帶棒的，周曼儂扯了扯嘴角，意有所指地說道：“不敲門，和有些人的敲門比起來，不知道哪個更不禮貌，昨天我以為自己要被先奸後殺了。”
許袂不說話了，他沈默地把大衣穿上，外面罩長呢大衣，裏面穿西服，是周曼儂很喜歡的一種男生搭配，怎麽看怎麽登樣。
這個只有成熟的男人能穿出味道，十幾歲的男孩子怎麽會穿西裝，以前冬天的時候兩個人走在大街上，她專門指給他看過，讓他以後學著這樣穿。
周曼儂靠在門邊看著，還是覺得賞心悅目，姑且不去想那些令她心亂的，就當他這身衣服是為她穿的好了。
她走過來，把床頭櫃上的領帶拿起來幫他系上，“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嗎？”
“不記得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許袂垂眼看著她熟練的動作，忽地問道：“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幫男人打領帶的？”
周曼儂手一頓，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，還幫他撣了撣前襟，“那你呢，又是什麽時候學會在床上欺負女人的？”
他不說話，她於是淡淡道：“許袂，我們快樂就好，不要彼此計較那麽多了吧……你晚上還過來嗎？”
許袂擡起眼，無波無瀾地看著她，“如果你未婚夫知道的話——”
周曼儂笑了笑，“你怕的應該不是被他知道吧？放心，不會妨礙到你的大好姻緣——晚上來嗎？”
許袂盯著她，唇角扯了一下，“來。”
周曼儂又上了一趟樓，在抽屜裏找到一包她常吃的解酒糖，家裏就只有這個，再下樓來，看見許袂蹲在地上看貓，而那只貓還是在睡覺，這是一只很不好動的貓，每天都懶懶的。
“我可以把這只貓帶走嗎？”他問。
周曼儂聞言皺了皺鼻子，她才剛和這只貓相處得熟了一點——但也無所謂，她不是那種喜歡貓的人。
“隨便，你現在要帶走它嗎？”
“算了，還是多在你這裏放幾天，你要記得這是我的貓，把它每天的樣子拍給我看。”
“你有沒有給我付寄養費啊，說得這麽理直氣壯。”
許袂看完貓就站起身來，像是馬上要出門的樣子。
周曼儂把解酒糖放在桌上，捂著胃在沙發上側身躺下。
許袂看到她的樣子，眉又皺一下，“你胃疼嗎？”
周曼儂嘆了一口氣，“還好，就只是胃不太舒服——喏，解酒糖，你吃幾粒吧，頭痛會好一點。”
許袂聽了臉色就不太好，語氣有點教訓人的意思，“你那種生活方式，患上胃病一點也不奇怪，你平時都不吃早餐吧，三餐也不規律，是不是還經常喝酒？不然家裏怎麽會常備解酒糖。”
周曼儂看他一眼，“那你呢，你是每天吃早餐，飲食很規律，特別養生，從來不喝酒嗎？”
許袂噎了一下，不說話了。
周曼儂嗤了一聲，“我就知道，有些人只有說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。”
許袂轉身走進廚房，幾天前他們買的菜還剩下不少，他好像在看著能做點什麽當早飯，但周曼儂其實並不是要他做飯給她吃。
“你不是要去公司嗎？我也要一起出去走走，別看了，沒必要自己做，早餐出去買買就好了，這些我要留著中午吃。”
他們於是並肩走出去，一路都沒說話，途經附近那棵桂花樹的時候，周曼儂不經意轉頭，看到樹下的石桌上放著一盆盆栽。
她有點沒話找話地說道：“這裏怎麽有盆花啊，欸，這是什麽花？”
“長壽花。”許袂說。
周曼儂沒指望得到回答，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，“都沒開呢，你也知道。”
許袂輕咳一聲，“我以前見到過……這盆花丟在這裏應該就是沒人要了，你要不要把它撿回去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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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也被他這種行為挑起了惱火, 想起這段時間床笫之間, 她要親他，他總是不肯, 偶爾還會用一雙眼略帶嘲弄地看著她，如今這個吻突如其來, 卻不帶任何纏綿味道, 只能感受到發洩。
可她憑什麽給他發洩？她讓他可是讓得夠多的了。
被禁錮在這方寸之地不得回旋，她急了便要咬回去，有一下好像咬得狠了,舌尖嘗到腥甜的氣味，不是她的。
他的動作微緩，她舔著他被她咬傷的舌尖, 想到另一種采取主動權的方式，手剛摸索到他西服褲的拉鏈，下一秒，便被看穿意圖似的打橫抱起, 一直抱到客廳的沙發上。
許袂從外面進來，他的臉, 手，衣服摸起來俱是冰冷。周曼儂卻剛洗完澡沒多久，她身上的睡衣並不厚，通體還是熱的，被他那麽一吻更是快熱瘋了，被他冰涼的手指在身上撫摸過，五臟六腑都要燒起來似的。
到沙發上，他照樣是將她翻了個面，掌著她的後腦勺，把她的臉被朝下埋進柔軟的墊子裏，這樣最方便他處置她。
她知道他又要來了，立即劇烈地掙紮起來，又是這個姿勢，她恨這個姿勢，因為看不見他的臉。不能和他面對面的時候，會讓她產生一種極大的不安全感，好像完全就變成砧板上的肉，他要怎樣就怎樣了。
“我不要——”她喊，但是許袂根本不聽，動作比前幾次更發狠，一心就要制服她似的，周曼儂力氣沒有他大，只能不顧一切地掙紮。
她生氣了，踢他，踹他，咬他，最後他們發展到好像在近身搏鬥一般，混亂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，是她的手不小心拍到他的臉上，聽上去那就像一個耳光。
許袂沒有下一步動作了，他不再試圖壓制她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的樣子。
周曼儂以為他生氣了，從沙發上跳下來去拉他，她趕到拽住他胸前衣料，腳下卻不穩，往前栽倒的時候把他也一並推倒在地。
最後是兩人都變得十分狼狽，他靠坐在沙發前，而她跌坐在他兩腿之間，臉埋在他胸前，手腳都是軟的，也折騰不起來了，以為他會再把她抱起來扔到沙發上，加倍懲治她方才的反抗。
但是沒有。許袂靠在沙發邊上不再動了，周曼儂隱隱覺得哪裏不對，擡起臉來，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，能看清他臉上有一種非常悲哀的神情。
她擡手去摸他的臉，竟然摸到了涼涼的濕意。
“你哭什麽啊？”
周曼儂頭一回覺得自己真的不懂男人，看著他，內心巨大的茫然與不解。
許袂別過臉，仰頭，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，不願再和她對視似的。
“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好不好？”她說。
許袂就和沒聽到一樣，周曼儂看他這樣有點心軟，勾著他脖子想去親他下巴，又一次被他躲開。
她無奈看了他一會，最後決定把自己剛才打算做的事做完。
許袂本來靠在那裏，人像是死了有一會了，隨便她怎麽搞都行，但還是被弄得身體不得已劇烈一顫，眸色越發深沈晦暗，極度隱忍，喉嚨滾了又滾，本是下定決心不再碰她，最後撐不下去，也只是輕輕把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到一邊。
周曼儂也不強求，她手收回來，抱臂低頭看著，“你不難受嗎？”
許袂別過臉，一副難受得要命的樣子，肩線發抖，又好像在求她別再碰他，再一次擡手把自己的眼睛遮擋住了。
周曼儂也不想為難他了，很快地給了他痛快，否則以她往日惡劣，非逼他對她求饒不可。
她拿幾張紙巾擦了一下，“許袂，你喝多了，去你奶奶的房間睡吧，別難受了。”
她把他送進一樓的房間裏，幫他把鞋脫了，被子蓋上，坐在床邊看著他，想等他睡著了再走。
許袂的眼睛慢慢闔上，他的眉頭卻是一直緊鎖著，周曼儂伸出兩根手指，試圖幫他把眉頭撫平，但也沒什麽用。
她又看了他幾分鐘，發現一些不對勁，他是嘴唇也白，臉色也差，皺眉的樣子更像是在忍痛，她的手順著往他胃的位置摸了一下，便看見他額上青筋一跳一跳的。
“疼嗎？”她輕聲問，沒有得到回答。
記得以前這人胃就不是很好的樣子，他自己說過，初中在縣城裏一個不太好的學校寄讀，學那種超級中學的軍事化管理，吃飯沒有桌子，只能站著吃，通常要在十分鐘內解決，學校除了很會虐待學生外，也不怎麽出成績。
不知道這些年，有沒有更嚴重了。
周曼儂看著男人睡著也仍舊緊繃的臉，忽然有了重逢的實感，這十年她取得了她想要的成功，但也有過無數艱難不易度過的時刻——那些痛苦其實都不是因為想念他，她只是在痛苦的時候，最容易想到他。
現在，她忽然開始好奇起這些——這十年，他到底過得怎麽樣，經歷過什麽事情，什麽時候決定不再愛她，又有沒有愛上過別人，和現在的女友在一起是想要踏入婚姻，還是出於愛？
當他只是作為一個意象存在於她的回憶中時，她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，他只是愛意的永恒象征，被她存進畫框掛在墻上，時不時看一眼聊以慰藉——再不會有人像他這麽愛她了，但至少也有人真的愛過她。
所以即便她在夢裏想得快瘋了，夢醒了一臉的眼淚，仿佛深情異常的樣子，也從沒動過真的回去找他的念頭。
所謂白月光有時候是這樣——也許喜歡懷念你，多於看見你，也許喜歡想象你，多於得到你。
剛重逢的時候，她還自以為是地停留在對許袂的想象裏，對他所謂的現任女友也完全不當一回事，那種心理說出來也許可笑，但確實就是如此——她就覺得他應該是她的。
這是她自私自戀又瘋狂的一面，她完全蠻不講理、不可理喻地認為，他應該像她的私人物品一樣永遠屬於她，愛過她就一生愛她，到死那天也愛她。她完全不相信也不能接受，他能做到先一步放下她忘記她。
現在她終於有實感，他同樣也是個活生生的人，並不是她用來在回憶裏做戲的那個木偶。而她——後悔回來嗎？後悔認識這個不再是少年的許袂嗎？
-
周曼儂特意定了一個鬧鐘，六點起來，她打著呵欠下樓的時候，心想完全沒必要為了一個醉鬼這麽防備。
結果推開一樓房間的門，看見他已經站著在穿衣服了，天知道怎麽醉成那樣還能這麽早起。
人也已經清醒，雖然太陽穴處一抽一抽的，顯然在因為宿醉頭痛，平添幾分煩躁之氣，眼神冷淡地掃過來，“你開別人房間的門，都不需要敲一聲的嗎？”
一大早就夾槍帶棒的，周曼儂扯了扯嘴角，意有所指地說道：“不敲門，和有些人的敲門比起來，不知道哪個更不禮貌，昨天我以為自己要被先奸後殺了。”
許袂不說話了，他沈默地把大衣穿上，外面罩長呢大衣，裏面穿西服，是周曼儂很喜歡的一種男生搭配，怎麽看怎麽登樣。
這個只有成熟的男人能穿出味道，十幾歲的男孩子怎麽會穿西裝，以前冬天的時候兩個人走在大街上，她專門指給他看過，讓他以後學著這樣穿。
周曼儂靠在門邊看著，還是覺得賞心悅目，姑且不去想那些令她心亂的，就當他這身衣服是為她穿的好了。
她走過來，把床頭櫃上的領帶拿起來幫他系上，“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麽事了嗎？”
“不記得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許袂垂眼看著她熟練的動作，忽地問道：“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幫男人打領帶的？”
周曼儂手一頓，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，還幫他撣了撣前襟，“那你呢，又是什麽時候學會在床上欺負女人的？”
他不說話，她於是淡淡道：“許袂，我們快樂就好，不要彼此計較那麽多了吧……你晚上還過來嗎？”
許袂擡起眼，無波無瀾地看著她，“如果你未婚夫知道的話——”
周曼儂笑了笑，“你怕的應該不是被他知道吧？放心，不會妨礙到你的大好姻緣——晚上來嗎？”
許袂盯著她，唇角扯了一下，“來。”
周曼儂又上了一趟樓，在抽屜裏找到一包她常吃的解酒糖，家裏就只有這個，再下樓來，看見許袂蹲在地上看貓，而那只貓還是在睡覺，這是一只很不好動的貓，每天都懶懶的。
“我可以把這只貓帶走嗎？”他問。
周曼儂聞言皺了皺鼻子，她才剛和這只貓相處得熟了一點——但也無所謂，她不是那種喜歡貓的人。
“隨便，你現在要帶走它嗎？”
“算了，還是多在你這裏放幾天，你要記得這是我的貓，把它每天的樣子拍給我看。”
“你有沒有給我付寄養費啊，說得這麽理直氣壯。”
許袂看完貓就站起身來，像是馬上要出門的樣子。
周曼儂把解酒糖放在桌上，捂著胃在沙發上側身躺下。
許袂看到她的樣子，眉又皺一下，“你胃疼嗎？”
周曼儂嘆了一口氣，“還好，就只是胃不太舒服——喏，解酒糖，你吃幾粒吧，頭痛會好一點。”
許袂聽了臉色就不太好，語氣有點教訓人的意思，“你那種生活方式，患上胃病一點也不奇怪，你平時都不吃早餐吧，三餐也不規律，是不是還經常喝酒？不然家裏怎麽會常備解酒糖。”
周曼儂看他一眼，“那你呢，你是每天吃早餐，飲食很規律，特別養生，從來不喝酒嗎？”
許袂噎了一下，不說話了。
周曼儂嗤了一聲，“我就知道，有些人只有說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。”
許袂轉身走進廚房，幾天前他們買的菜還剩下不少，他好像在看著能做點什麽當早飯，但周曼儂其實並不是要他做飯給她吃。
“你不是要去公司嗎？我也要一起出去走走，別看了，沒必要自己做，早餐出去買買就好了，這些我要留著中午吃。”
他們於是並肩走出去，一路都沒說話，途經附近那棵桂花樹的時候，周曼儂不經意轉頭，看到樹下的石桌上放著一盆盆栽。
她有點沒話找話地說道：“這裏怎麽有盆花啊，欸，這是什麽花？”
“長壽花。”許袂說。
周曼儂沒指望得到回答，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，“都沒開呢，你也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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